安瑪麗•蘿西(AnneMarie Rossi)從小就有癲癇症,但她的症狀並非典型,也沒有明顯的抽搐、身體僵硬…,看起來比較像是注意力渙散,做白日夢,她的家人一直認為她是故意的,直到有一次她在飛機上真的大發作,家人才相信她,也才開始帶她去接受治療。從此,她也成了同學老師們口中「那個癲癇女孩」。
然而,那些控制病情的藥物,副作用很強,讓她極度疲累,一天要睡上18個小時,頭髮的顏色如死灰,她暗自下定決心,在她可以為自己作主時,就要停止服藥,她寧可死,也不要當活死人。18歲生日那天,她把所有的藥物從馬桶沖下,從此再也沒服用過。
後來,她接受了生物回饋的訓練。透過EEG,先找到了頻閃燈會觸發癲癇的發作,並且測試出腦部有反映的區域,然後,透過覺察自己的生理反應(如心跳,呼吸…等等),有意識地讓自己慢下來,放鬆下來,而能夠有效地控制癲癇的發作,同時,也有助於她面對伴隨癲癇而來的種種社交壓力、焦慮和憂鬱。
出社會後,她從一位股票交易員,變成非常成功的資產管理顧問,買車買房有家庭有傭人,過著一般人所謂的人生勝利組的生活,然而,她的事業越成功,她的先生就越掌控越暴力,三番兩次對她動粗,而且是在孩子的面前,最後結束了這段婚姻,這段經歷卻在兩個孩子的身心留下創傷,兒子7歲和女兒10歲時,都開始嘗試自殺。
她亟需重新開始她的人生,於是,接受了密集的辯證行為治療(Dialectical Behavior Therapy;DBT),其中,包括正念的訓練。訓練過程中,她突然頓悟,原來,我從小用來面對癲癇的方法,就是「正念」!只是,她過去都把這個練習當成是專門用來治療癲癇的!當她開始意識到,「正念」,可以用在每一分每一秒,幫助她重整自己的人生,她開始找回自己失去的專注力和情緒調節力,然後一步步找回自己的力量。
在《我們為什麼沒有教正念Why aren’t we teaching you mindfulness?》整場演講中,感覺她真的懂青少年的心,所舉的例子和論述的重點,都可以抓住他們的心,很有說服力。她不斷講述正念的好處,也不斷回到「為什麼我們沒有教正念?」這個問題,讓人印象非常深刻,其中一個理由是,這種課程過去是特權,只有CEO和有錢人可以上,但她認為每個地區的學生都應該有,而不是只有那些有能力搬到高級住宅區的家庭的孩子才可以有。
在演講的最後,她把問題丟回給在場的學生們說:請你們拿回自己生命的主導權,如果你跟我,和許多許多其他人一樣,認為讓自己成功、讓世界更好的途徑,在於正念的練習,那麼,請要求你的老師和學校行政人員,邀請專家到學校來教你能夠讓你人生成功的必要技能。
你必須拿回自己未來的主控權,改變可以發生,但不是來自機運,而是來自選擇,我們可以改變世界,從一個個心念做起。
她所說的正念,主要就是指專注力,以及調理情緒的能力,她說,即使你有一台ipad,還有史蒂芬霍金來教你物理,只要你無法集中注意力,就一點用都沒有;她也說,痛苦一定存在,但是,受苦是可以選擇的,我們不能控制什麼事情會發生,但是我們可以選擇如何回應,不管我們內在有什麼正當理由,別人看到的是我們外在的情緒與回應。
她在演講中說到「痛不可免」(Pain is inevitable),還邀請每個人去看看坐在自己周圍的人,是不是每個人的生命都有痛苦,那一刻,我感覺她是真真實實體會過痛苦、接納過痛苦的過來人。她不但能夠理解、更是把兒童和青少年階段所經歷的痛苦,深深地放在心上。為了要讓自己成立的組織Be Mindful所提供的課程更有說服力,她甚至去讀研究所,並且硬著頭皮自學、然後完成了她從來沒有做過的、符合科學期刊標準的實驗研究。真的很讚嘆她的意志力!
她說,如果沒有正念,我們就像小木偶皮諾丘,而我們的原始腦、杏仁核,就是操控我們的老木匠杰佩托。修習了正念,我們就可以斷開這些懸絲,找回自己的主導權,找回集中的注意力以及情緒的調節力。
她也說,認識自己,是發掘自己真正幸福的第一步,但生命不是只關於快樂,快樂就像痛苦一樣,稍縱即逝,我們不能只被追求快樂所驅動,我們真正的動力來自於想要真實,想要做完整的自己,感受所有的感覺。
最後,主持人問她有沒有什麼關於正念的書籍可以推薦?她說,書當然有很多,但是她強烈建議大家去找一個團體、課程來固定練習,因為我們是社會性的動物,我們必須透過社交的聯繫才能學習,因此,如果我們是認真的,這才是最有效的途徑。
安瑪麗•蘿西的演講中提到,自殺是美國10到24歲的年輕人死亡的第三大原因,美國每年有4800個年輕人自殺成功,157,000有自殺傾向的人接受治療。在針對320個學校的13到17歲學生做研究,大約有49.5%的人有至少一項精神異常的問題,憂慮、壓抑、過動、飲食失常。
其實,在台灣,青少年(15~24歲)的主要死亡原因排名中,自殺名列第二;另外,根據董氏基金會的調查,大學生有1/4有憂鬱傾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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